前兩天和幾位朋友在談「俠」這個字,其中之一把金庸在<大漠英雄傳>裡的郭靖所代表,「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一般的犬儒思想給批評得體無完膚。也因為如此,他對於真正混過黑道江湖的古龍推崇萬分,認為他自然是更能符合「俠」字的這個意境。
但我真正想說的是,遊俠列傳中的奇人軼事也好,小說中的風流人物也罷,似乎都隨著歷史文化變遷,而所產生的集體意識變化而變化。金庸小說中的人物,郭靖只是笨,他的判斷標準只能隨著宋儒所給予普羅大眾的分辨意識而生;而清代幫會領導人物中的翩翩公子陳家洛更是可憐,在宋明理學教條對讀書人的影響之下,其所謂的俠義舉止更莫名其妙到令人不忍卒睹。或許是我對金庸先生的偏執敬仰吧,金庸沒錯,他只是誠實而已,北宋之後,就沒有真性情的俠客了。
真正的俠,或許要更往前推幾百年,孔子所形容的「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如此,才是真性情的俠。
提到這句話,不禁又想起楊牧。好像是在<柏克萊精神>這本書裡面,他把書送給所有狂狷的讀書人,說那是他最羨慕的典型。「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狂狷竟然可以表現在讀書上,謝謝楊牧,這是多麼令人高興的事。
現在的我越來越不受自己的「無所知障」所帶來的偏頗性格影響,感覺挺好的,這也不就是狂狷讀書的自在痛快嗎?朋友要在大陸開辦讀書會、主題探討沙龍,讓我寫一句打動人的話幫忙活動拓展,我當下寫了:
「前人事,濃淡不拘
垂眼看白駒過隙、聽如是風聲,
現在我,狂狷自持
仰頭則有當下、自在無邊無際青天」
一切,好說好說。
5.11.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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