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你我常常忽視的角落

幸福的你我常常忽視的角落

最近看到得到Gooddesign Award 2018,日本奈良安養寺一位出家師父<松島靖朗>的故事,心中非常的感動,卻不禁想起,其實幸福一如你、我,常常忽視生活周遭的角落有一些難堪的場景,那些,是常顧影自憐覺得「生活好難、好苦」的人所看不見的。


我想說另一個好多年前的真實故事。

那時我還是一個在半導體公司工作的小課長,在外包商的例行合作中,與他有數面之緣。印象中他話不多,很濃厚的南台灣口音,有一隻腳不太方便,在潔淨室中用一種很怪的姿勢穿梭在測試機台之間。縮然只有專科學歷,但卻極優秀、聰明,每當給他一些轉體開發上的難題,他總是一貫地輕輕奏著眉頭,然後出人意外地在半天內搞定。

他的上司和他之間有著兄弟般的革命情感,但在工作上卻對他毫不留情,我常看到他的上司對他大呼小叫,用極大的情緒批評施壓,而沉默的他總是逆來順受,用超高的效率證明自己非凡的價值。

台灣的科技業是很殘酷的,特別是封測業,公司的營業毛利率很難超過二位數,一次的市場不景氣可能就會讓公司經營不下去,在一次的經濟震盪下,果不其然的,這家公司被其競爭對手收購,然後過一陣子,他,就不見了。

後來,在偶然的機會裡和另一位朋友聊到這個人,聽到了他比較完整的故事,讓我好多天感慨地難以入睡。這故事是朋友片段轉述的,我沒有去求證其中的真實性,但那不重要,因為,對人心的激蕩震撼是真的,那也就無傷大雅了。

他的父親是大陸來台的老兵,多年前中風臥病在床,他的母親是布農族的原住民,不會說國語,只能講原住民的母語,不流利的台語和一點點日文,辛苦地以資源回收,將他這個有小兒麻痺,唯一的孩子含辛茹苦地養大。他在學校的時候數學非常好,但英文永遠是班上最低分,在家庭經濟壓力下,他自然選擇了職業學校,畢業之後再半工半讀完成了專科學業。

父親給他極大傳宗家代的壓力,所以在機緣巧合下他娶了一位菲籍新娘,隔年生下了一對雙胞胎,他的老婆照顧孩子無法工作,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協助婆婆的資源回收整理工作,而他的母親在孫子仍在襁褓中時,又偏偏因辛苦加上三餐不定,因肝病倒了下來。

在這狀況下,雖然他的主管與他有好的交情,給他同儕間相對高許多的薪資,但可想而知,他的經濟壓力非常的大,常常故意「忘記吃飯」來渡過辛苦的一天又一天

但是當公司被併購的那一天到來,他的好兄弟主管被迫離職,他被安排在「體制系統」嚴密完整的新公司的新部門裡。他第一個被檢討的,是他的薪資,專科學歷的工程師不應該有碩士資深工程師的薪水,然後新公司的同事對他這個有點「奇怪」、有點「恃才傲物」的人,常用漠視、忽略的方式對待,當他結結巴巴地為自己、為他所負責的工作項目抗辯時,常常換來新主管的白眼與同事的嘲笑。

那一天,他回家告訴妻子,他被減薪三分之一之後,他的妻子隔天就逃家了。過了一個月,他的母親開始無法說話,而幫他照顧孩子的鄰居婉轉告訴他,暫時幫忙可以,但是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於是,有一天半夜一點鐘,他完成了他在這家公司最後一次的程式編寫,然後發了一封辭職信給他的主管,就在公司的機車車棚的橫樑上,用自己的皮帶上吊。

他的自殺並沒有成功,被公司警衛發現救了回來,然而公司還是讓他離職了,在一些「同情」的安排下似乎有了新的工作,然而他這個人,卻也就慢慢的,在我們這些忙碌無情的科技人的口中、心中,淡淡的消失不見。

我所知道的故事就到這裡結束。

在高度文明的日本,有著因貧窮飢餓而無法生活的孩子;在「科技新貴」的虛偽光環下、高產值與社會價值的半導體職場中,也有那種讓人無法不動容的生活故事。

我們的心,如何維持應有的柔軟與溫暖?在這樣的時代轉變,當我們驚覺有那麼多,被我們忽略的角落,竟有如此多的故事一件又一件的再接續發生,我們是否會對我們掛在口中言不及義的同情、妄言的慈悲、玩弄自我意識心靈修持感到羞愧呢?

入世的修行並不容易,我對出家的日本僧侶松島靖朗充滿了欽羨與讚嘆,我同時也祈求生命給我一個更高的指引,讓我可以為周遭曾被我無心忽略的角落,給出更多的光與愛。

心的疫情


這個人間生病了。

說的,不是近來新型冠狀病毒的疫情在全世界各地猛烈引爆,此藉由飛沫直接傳染的冠狀病毒引發肺的疾病讓人致死,我想說的,是另外有另一種無形的病毒以意識傳遞,讓人的心潰爛腐朽,讓人們開始瘋狂。

佛說四十二章經中,『佛問沙門:「人命在幾間?」對曰:「數日間!」佛言:「子未知道!」復問一沙門:「人命在幾間?」對曰:「飯食間!」佛言:「子未知道!」復問一沙門:「人命在幾間?」對曰:「呼吸間!」佛言:「善哉,子知道矣!」』

佛說,人肉體的生命,在一呼一吸之間。一呼、一吸,就有如是一次又一次的輪迴轉世,人的肉身作用一呼一吸的肺,目前在新型冠狀病毒執上帝之刃的揮砍下,承擔著因殺戮、貪婪與縱慾的共業。呼吸沒有了,自然肉身也就回歸塵土,無法正常呼吸,纖維化了的肺,逼迫人心去面對生命往復輪迴的難題,只是這難題真的困難,令人類痛苦不堪,壓得人「無法喘息」。

在病毒的作用維度下,對於個人,是否令不增不減靈魂能量的離散?對於娑婆世界,是否如吹滅澆熄輪迴傳承燈火的狂風驟雨,讓沉淪至底的業障徹徹底底地重新歸零?

這個人間「生病」了。病毒是人可以看見、可以用愚昧偏執的意識去了解的,這一場病的「相」,在空氣飛沫中傳遞,在人的肺裡作用,能夠被檢測到,陽性稱之為「確診」,陰性則無;然而,這一場病的「體」,不是有形病毒的「毒」,目前,除了少數幸運的化外之民得以倖免之外,全世界的人皆已感染,這種毒不在肺裡,而在心中,不讓人平靜地死去,讓人生不如死,讓人瘋狂。

古希臘作家希羅多德Herodotus的名言:「神欲使之滅亡,必先使之瘋狂。」(Those whom God wishes to destroy, he first makes mad.

這種毒的傳播媒介是網路、廣播媒體;是語言,是文字。毒素以批評、攻訐、吶喊、分化、造謠、謊言、人云亦云、無端起舞、政治利用為外在,而內部包藏的,是自私、恐懼、憎恨與愚蠢的無明煩惱。

我真心妄想著,或許將有奇蹟出現,某個心理學大師,哲學先哲智者在此時帶領無知的人去了解怎麼「抗煞」、「防毒」,避開網路、媒體,像一些披覆現代武士盔甲防疫隔離衣的感染科醫生一樣,勇敢站出來給大家一片保護心智的口罩,讓楚楚可憐,如我一樣的笨蛋有勇氣繼續保有生命的價值。只可惜現在的網路媒體在驕傲卻該死的科技文明縱容下,已成了無法駕馭的巨大怪物猛獸,世間已無可以打敗巨人的大衛,連癡心瀟灑的「唐·吉軻德」一般的人物,都很難找了。

那天,很無奈地讓我自己的心情捲入了一場毒素肆虐的場景。

原本可以非常理性地討論,現今的口罩政策與宣導是否合理,大陸台商的協助撤回方式可否做得更好的話題,卻因為「政治」立場不同,一些人說話的聲調提高了,變得不理性,而且變得只能以「不可說」、「不要說了」作結束。

原本高興聚在一起的人們,彼此都在其所能夠取得的網路資訊中,只挑揀自己喜歡、贊同、附和的部分,用批判的方式要立場不一的對方閉嘴,這過程中只有盲目激情,完全看不到同理心與尊重,更沒有願意讓事實真相更清楚的討論,更遑論「接納」與「寬恕」了。

其實,這種事無時無刻都在發生,我不諱言的說,這一陣子真想讓自己做好「居家隔離」,避開這樣的心情「病毒」傷害。

再引用一次一位我不怎麼喜歡的政治人物的話,「政治沒有對錯,但是有業力要背負。」可惜的是,現在的世間,是大前研一所說的低智能社會,「集體不思考、集體不學習、集體不負責」,在有心或無意的意念引導下,有多少的對、錯分辨被放大,用最可怕的毒素在人間散播著另一種無形的瘟疫?

或許在瘟疫蔓延之時,人間才能顯化最真實難得的愛。在宮崎駿最後的卡通「風起」之中,男主角崛越二郎在戰亂中寂寞奔波到妻子家中,不顧是否被傳染,給罹患肺結核的愛人深深的一吻,不管是戰爭的哪一方,都應為此動容流淚,那絕對是至情至性的表現,而我們在這樣的世間災難動盪中,我們是否該好好反思,如何不讓任何的病毒損傷我們最深的真愛?


親愛的朋友,我們合十我們的雙手,捧好我們的心,我們一起加油、一起保重。

何處是巨人的肩膀


何處是巨人的肩膀

2000年之後,人在心靈層面就強烈顯露了強烈的渴求,或許是因為工業革命以來對物質世界的「文明」已經產生了厭倦,更或許是經由理性哲學在心理學與腦神經科學的推波助瀾下,變得更容易讓一些根器與資質原本不足的凡夫俗子更容易碰觸到,更喜歡把「心」、「靈」掛在嘴邊。在一些社交媒體上,或是廣為推動的教育訓練課程,「身、心、靈」的範疇不斷地被提及,許多原本非常專業的心理學名詞、物理學名詞被濫用,這些顯現出來的,是在這兵荒馬亂的時期,人心在物慾流沙中滅頂之前的苦苦掙扎,想要抓住最後一根的救命稻草的痛苦。

「身、心、靈」的成長,偏偏極難經由套用別人的領悟過程、模式而得到好的效果。這種狀況或許有人不同意,但至少我無法得見到佛陀、耶穌基督的領悟智慧曾經經由甚麼樣的聽話照做而被「成功複製」。偏偏人在自我尋求肯定的強大「自我存在感」作祟下,紛紛用自己最厲害的習氣去判斷、去攀附一些意識過程中的經驗,「這我知道」、「這個適合我」、「這才是對的」的無明煩惱就更多、更揮之不去了。

於是,「百家爭鳴」之下,另一種「群魔亂舞」的現象便由之而生了。

完全沒有涉獵過心理學的,不知道「榮格」的人對「潛意識」、「集體潛意識」高談闊論,肯定或否定其中完整的理性分析邏輯;不知道古典物理與近代物理的嚴密架構的人,頻頻唾棄牛頓而大談「量子」。曾幾何時,以往的迷信與偶像崇拜,變成了試圖盲目親吻假設學說的腳指頭而得到解脫與智慧的習性,更有人無以復加地沉淪到相信,在物質界的欲求可以經由這樣的過程與手法得到救贖、去顯化心中低下的情慾、解決「問題」。

但又回過頭來想想,這狀況也沒有甚麼不對,只是真實驗證了佛學中「成、住、壞、空」的預言。

在我的文章,或課程中所說的一些話,常有人說,喔,你這是XX的說法,你這和XXX的說法一樣,或甚至問我說,你這說法應該是由誰的理論中來的。很誠實地說,這樣的話都讓我有一些的「不爽」,因為某一些名詞事實上並不是誰的「發明」,而那些個被尊崇的XXX,不管在他人的眼中有多麼的睿智、多麼的慈悲與偉大,用言語表達出來的,都是以偏概全,甚至斷章取義、定義模糊卻恣意妄為地濫用的聲音,是早被我丟棄的。在生命的道路上,走路靠的是自己的雙腳,看清楚前方道路的,靠是自己的雙眼,如果我們只用自己的習慣經驗,想要閉眼拽著智者的衣角前進,不願意張開自己的眼睛去看清楚看明白,那是非常危險的。

現在極其流行的,「時間是人意識的幻覺」,「人的細胞DNA中記錄著輪迴轉世的業力」,「宇宙有多重實相」,「信念創造、顯化實相」,「超出我們肉體意識能夠覺察的更高維度」,「外星訊息」等等、等等,我真忍不住想幫幾千年前的先知們叫屈,他們早說過了。現在的狀況就像是,在家中老爸老媽跟你說的你完全不理會,到了外面遇到一個陌生人慷慨激昂地說你爸媽說過的話,然後你就開始對他跪地膜拜。

為什麼我要說出如此沉重又難聽的話來?

牛頓說,「如果我比別人看的遠,那是因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現代人多數只想匍匐在巨人的腳邊膜拜,而不是站在其肩上遠望。我相信耶穌基督要的,不是願意為其殉道的信徒,而是同樣明白自己同是上帝之子的浪子能夠回家;佛陀願意渡的,不是膜拜的凡夫,而是藉此明瞭開悟、證得無漏的大丈夫。當我們汲汲追尋真理之時,我們是不是忘記了,那個叫自己無怨無悔地相信的,原來只是先賢哲人腳下骯髒的地板,而勇敢地攀上巨人的肩膀,那才是我們應該停留的所在。

愚昧的心,「顯化」了無窮的世間災難。詩人楊牧無心的詩句,說「二十一世紀只會比,這即將逝去的舊世紀更壞,我以滿懷全部的,幻滅向你保證。」非洲蝗災、澳洲大火、新型的冠狀病毒,是否因為心靈成長上扭曲的心念造成,我不願意承認卻也有著一絲絲的懷疑。在此,我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我行我素」地祈福、感恩,並且期待同在學習的道路上,有著更多的人一起覺醒。


好書分享__<創造的勇氣>



在我們的生命中,我們都是創造的藝術家。

然而,從事創造工作,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創造得勇氣是甚麼?存在主義心理分析大師,羅洛、梅 Rollo May,告訴我們,做為一個人,其獨特的特色,在於我們可以藉由清醒得意識,去左右演化的行程。

他還說,「絕對相信」是一種危險的態度,使人無法學習新的真理,同時,更洩漏了內心潛意識的疑惑。狂熱的人閉起眼睛,不看新的真理;但是有勇氣相信、又勇氣懷疑得人,就可進可退,隨時向新知開放。

《創造的勇氣》這本書是Hank在理性哲學上的啟蒙恩師,傅佩榮教授所翻譯,立緒所出版的一本值得一讀再讀的好書。在此鄭重向大家介紹,如果您希望在生命中創造出非凡的成就與風采,請不要錯過這本書中所告訴我們的箴言與智慧。




是魔法還是智慧



是魔法還是智慧

當我們對吸引力法則抱持著懷疑的態度時,有時還真不是這樣的定律出了甚麼問題,癥結點常只在於,我們沒弄清楚,我們到底「要」的是甚麼。

在身心靈的學習上,像是「對不起、請原諒我、謝謝你、我愛你」這樣的魔咒,有許多的方便法門讓我們可以去清除心中的障礙,擺脫記憶的桎梏,或者是將心中的真情意,以心智的力量產生顯化的效果。然而,當這些不如我們所預期的,例如,貧困轉為富有,疾病得以康復、誤解得以釋懷,抑鬱轉化成自由自在,恐懼消失進而解脫等等,我們便又開始了另一種自責與悔恨,「我做錯了甚麼?」「我在甚麼地方做得不到位?」「為什麼這對我總是沒有效果?

其實,如果我們把那個「我」,完全抽離開來,這些個「做錯甚麼」、甚麼地方「做得不夠好」、「不到位」的問題,就變得有點莫名其妙,變得有點可笑了,因為,我們經由身心靈學習到得修練與修持方法,向這宇宙下的訂單是「智慧」,而我們卻期待宇宙交給我們的貨是「魔法」。

宇宙的的確卻給了我們回應了,吸引力法則也的的確確發生了,問題只是在我們搞不清楚我們真正需要的是智慧還是有如魔法般的解決問題。

從更高的層次維度來看,那些問題都不是問題;因為不是問題,所以沒有解決的必要。更何況,有許多還是我們「靈魂的生前計畫」原本就規劃好這一生想要完成的功課,這些是必要的經歷,不是讓我們自在解脫的障礙;那些真正的障礙,蒙蔽我們自性的,不是疾病,不是貧窮負債,更不是在人際關係上的執著煩惱,我們本應坦然自若地接納。所以,我們希望這些甚麼樣的手法幫我們快速地消除原本的生命課題,已經違背了我們這一生生命價值的本意了。

佛家說,我們這世界叫做「娑婆世界」,仔細查了一下,「娑婆」的意思是「勘忍」,難以忍受但卻可以忍受。我們的靈魂在出生前不會選擇一個無法完成的題目來作為我們的人生課題。這娑婆世界的另一個說法叫做「苦境」,因為「苦」、但是「勘忍」,所以在人間所有的修持成效比起在天界上的享樂境界要快上千萬倍;人身難得,是因為這關係,同樣的,這也就是為什麼「覺悟有情」的大菩薩不在天界享樂,而願意來到這人間救苦救難的緣故。

我們再問自己一次,我們要的,是「魔法」,還是「智慧」?

我們進入學習的聖殿,那不應該是哈利波特電影中「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地方。

在學習上,我個人曾在魔法還是智慧這樣的矛盾中掙扎過一段頗長的時間。在這莫名其妙的心靈困境中,急切地渴望生活上的難題能夠因「無為而無不為」,而「有所改變作為」。這狀態跟先前聽到哪一間廟宇有著甚麼樣的神奇應驗,充滿著欲求前去上香祝禱,其後又因期許落空而失望自責的情況並無分別。

但是,在這樣的過程下,「驀然回首」,卻發現自己已經變得不一樣了;外在部分仍然相同,但內心裡「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原來,這應許我真正最需要的所在,那不是「解決」了甚麼,而是「明白」了甚麼。

這樣的明白,產生出毫無抗拒的接納;這樣無所抗拒的接納,人們得以無所懼的承擔;沒有恐懼害怕的承擔,讓生命功課藉以完成、因果得到轉化;在這些已然釋放的生命功課與因果之中,我們有一種「無處不自得」的豐盛、喜悅。

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的有為魔法,就「知非即捨」了,智慧,才是源頭,才是真正的大我所在。

人生戲裡的真情謊言


 人生戲裡的真情謊言

最近在年假中,外頭有病毒在無形中流竄,所以就待在家中拼命看電影,很多好戲不能錯過,尤其在近代科技電腦技術誇大變造之下,每一部戲都精采絕倫。

數位科技螢光幕以外的世界,同樣精彩;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中國的一部大戲紅樓夢裡,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看見的那幅對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不就是這麼說的。

對「戲」,我非常欣賞作家木心所說。

木心(1927214日-20111221日),本名孫璞,字仰中,號牧心,浙江烏鎮人,中國著名畫家、作家、詩人,曾旅居美國多年,晚年回到故鄉烏鎮。

我未曾讓木心在版畫藝術上撩起我在情感美學上的感動,但卻自年輕之時,從他在洪範與圓神出版的幾本書中,見識到一個藝術家的內心,可以多麼波濤翻滾與暗流深潛,充滿戲劇曲目一般,給寫實的人生賦予浮躁但精確無誤的樂音。

他在<溫莎墓園>的序文中有一段,這麼說的:

「我執著的兒時的看戲經驗寧是散場後的憂悒,自從投身於都市之後,各類各國的戲應接不暇,劇終在悠揚的送客曲中緩步走到人潮洶湧的大街上,心中仍是那個始於童年的陰沉感喟--『還是活在戲中好』,即使是全然悲慘了的戲。」

然後,他又說:「『分身』、『化身』似乎是我的欲望,與『自戀』成為相反的趨極。明知不宜做演員,我便以寫小說來滿足『分身欲』與『化身欲』

如果要夠朋友一下,變得拈動三個名詞:夢、生活、藝術,此三者被反覆烹調得十分油膩,只可分別取其根本性質不自主、半自主、全自主--我偏愛以『第一人』稱營造小說(也通用於散文和詩),就在乎對待那些『我』,能全然由我做主。」

用這樣誠實的方式,將文字工作者的變異情欲放在素白的大菜砧板上剁切,又汁血淋漓完全不害臊地端上桌的,除了木心,當是村上春樹。

村上春樹在耶路撒冷的英語演講辭「永遠站在雞蛋的那方」,說:

「今天我以一名小說家的身分來到耶路撒冷。而小說家,正是所謂的職業謊言製造者。

當然,不只小說家會說謊。眾所周知,政治人物也會說謊。外交官、將軍、二手車業務員、屠夫和建築師亦不例外。但是小說家的謊言和其他人不同。沒有人會責怪小說家說謊不道德。相反地,小說家愈努力說謊,把謊言說得愈大愈好,大眾和評論家反而愈讚賞他。為什麼?

我的答案是:藉由高超的謊言,也就是創作出幾可亂真的小說情節,小說家才能將真相帶到新的地方,也才能賦予它新的光輝。在大多數的情況下,我們幾乎無法掌握真相,也無法精準的描繪真相。因此,必須把真相從藏匿處挖掘出來,轉化到另一個虛構的時空,用虛構的形式來表達。

但是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先清楚知道,真相就在我們心中的某處。這是小說家編造好謊言的必要條件。今天,我不打算說謊。我會盡可能地誠實。我在一年之中只有幾天不會說謊,今天剛好就是其中之一。

請容我告訴你們真相。」

木心似乎是在一本書的最開頭告訴我們,後面這些都是騙你們的,乖乖看戲就好,而村上則在最不堪的地方說實話。

這些令人立正舉手致敬的前輩大師們啊,當你們被後輩讀者高高拋起的時候,你們竟然選擇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姿勢角度落地,在謊言與真情之間,塗抹出一蹋糊塗,真假難分的抽象藝術。

這我萬萬做不到,怎麼學都學不來。

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是誇飾的話,也是笨話;是笨話,也是真話;是真話,也是廢話。如果我們問別人,問問自己,現在,這演的,又是哪一齣呢?怕是沒有人心中有譜。

心中沒譜,當然荒腔走板、不成曲也不成調;不成曲又不成調,戲當然難看。

這問題,自然不在謊言還是真情的區別了,因為,沒有區別;沒有區別,那就別計算太多,此題無解,只要把肉麻當有趣就好。

還有,假戲可以真做。所以,謊言中有真情,真情中有謊言;有真情的謊言被忘了曾是謊言;存在謊言中的真情就被忘了曾是真情。

有幾個從年輕認識至今的朋友,對於我最近開始頻繁寫文章抱持著懷疑的態度。畢竟對我們從小到大相互戲謔捉弄,「互相漏氣求進步」的豬朋狗友來說,看到兄弟潦倒失意,沒有倒打一耙落井下石,再來個隔岸觀火鼓掌叫好,已經算是對不起自己至極了,怎麼可能幹那種「給失意者餵雞湯、給得意人打雞血」的勾當?當我面對他們那種不敢相信又從鼻孔中吐出長長的一口氣的樣子,我也只能告訴他們說,我們的大導演天皇老子現在給了我這樣的戲分,這場戲,誰也不知道後面會怎樣,不過,至少我現在樂在其中、還樂此不疲吧。

樂在其中,因為在戲裡的對手言談舉止中,謊言裡有真性情;樂此不疲,因為明白戲裡的有得有失、胡作非為之中,真性情裡有自我嘲弄的謊言。鼓掌叫好的人未必看懂,而轉頭離去的,更難說其原由是因為感動,還是唾棄;是不捨,還是難堪。

然而,說句「真實的」,可能是我的「反骨」,先天限制使然,更有可能是因缺乏小說家、文豪大師揮灑自如的天賦異稟,回頭看過自己寫過的文章,幾乎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真」的,沒有刻意塑造的「謊言」。這樣的狀態已經不是優哉遊戲人間的作戲了,倒比較像是在「作死」。當然這又是一個更難說得清楚得信念在推動著,只因為我這戲中的戲子,不甘心被劇本被導演擺弄,非得自己唱自己愛的調不可。

「就在乎對待那些『我』,能全然由我做主。」木心老哥,我也想啊,只是我無法如此輕鬆又殘忍地對待那個、這個,那些、這些「我」。

每次在深夜以靜坐為名實則讓妄想放飛之際,總想著這2020年初,有政治上無名煩惱的紛亂對立,在南半球的大火,無情啃噬著人們對大地母親的忤逆後親密情愛,仍然在滿天煙塵下持續焚燒,接著,更有瘟疫在生活周遭肆虐,東半球人與人之間的空氣中充滿著恐懼。

當下,是生命在演化的舞台,而狂狷如我,總想以清醒的意識去加以干預,去左右。狂狷心是「無三小路用」的,必要的是持續站在烽火滿天的舞臺上的勇氣,而這種勇氣除了靠「頑劣」至極的「固執」在背後支持之外,更要有理性接納下的承擔與承諾。

存在主義心理大師Rollo May,在《創造的勇氣》這本書上說:「勇氣不是各種人格價值(如愛或忠實)之中得一種品格或價值。勇氣是其他一切品格與人格價值得基石與基柱。若無勇氣,愛即將褪色,然後淪為依賴。若無勇氣,忠實亦難堅持,然後淪為妥協。」

這句話讓我讀得膽戰心驚,在大言不慚地與人談接納、談感恩、談美、談愛之時,我是否分享給同在這戲中的朋友家人夥伴這樣的勇氣能量?那些被棄之如敝屣的妥協與依賴,或是被反覆辯證的妄想與意識,是否只是因為單純地少了那一點點勇氣?

有勇氣用謊言來表達最真的情意?還是用真情意來訴說美麗的謊言故事?

沒關係,反正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那孩子要的是甚麼?

  那是你最為熟悉的一個孩子,最貼近的一個孩子。倔強、敏感、無助,而且拉著你的衣角不放,你已經習慣這樣的拖累而牽絆,也為這個孩子的存在感覺無奈和疲累,你為這個現實的世界中所有的外務繁忙,你也在大多數的時候忍心無視於這個孩子的存在。   在夜深的時候,你偶爾會聽到這孩子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