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中在網路上看到這麼一個說法,其實禪,雖說源自於佛陀的拈花微笑,其實是達摩祖師來到中國之後才真正發揚光大,在中國之所以能夠有比起在印度還要強大的影響力,是因為有中國的老莊思想的融合,才能「吾本來茲土,傳法救迷情;一華開五葉,結果自然成。」
我個人從不把佛、道之間的藩籬分清楚的,所以很自然的也就喜歡這樣的說法。在莊子<人間世>與<大宗師>中所提到的「心齋」與「坐忘」,我就很難不與禪的修習聯想在一起。
數年前引起轟動的科幻電影<阿凡達>,潘朵拉星球上的納美人的”I see you”,應讓所有所有執著於所謂物質文明的地球人汗顏,這個see,看見,不在眼睛所見對方的存在,更像是彼此之間心的連接,因為有大我母體的合一,所以所有的感知、意識能夠有你與我的相知、相惜所在。
「很久以前,世界和我們今天看見的模樣很不同。
人們聽得懂雨、作物、和偉大造物者的語言,甚至知道如何和星星及天空一族對話。他們明白生命是神聖的。
接下來,發生了某些事情,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人逐漸忘記自己是誰。
因為失億,而開始感到與大地、與彼此,乃至與他們的創造者分離。
他們迷失了,既無方向也無連結地在人生漂泊。
不久之後,他們把能量拿來對抗周遭世界,想保護自己,而不是用來尋求內心世界的平靜。」
莊子關於心齋的原文是這樣的,「若一志,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於耳,心止於符。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
白話文翻譯莊子,心齋是,人摒除雜念,心神專一如如不動,不用耳朵去聽凡世的聲音,而是用心感受其中真正的振動頻率,感受虛無、空明的境界,就叫做「心齋」;而我則極度不願把這個「齋」字和修行中的「守戒自持」畫上等號,寧可相信那是一種回歸本我的境界,而這個境界離現在我們,多數在苦境掙扎的人們很遠,因為如北美印第安人智慧守護者所說的,我們與大地、彼此,乃至與我們的創造者分離,我們迷失了,既無方向也無連結地在人生漂泊。
我們原本如外星納美人一樣,都有那樣的能力與天賦與大地之母溝通連結,與心所關懷、鍾愛的彼此相通,但是在強烈的物質文明作祟之下,我們失掉了這樣的天賦,也失去了自我。
另外莊子說「坐忘」,又借用了儒家祖師爺孔子和其最優秀的顏淵,不知是真是假的對話,這過程又有點像金庸筆下倚天屠龍記,張無忌向張三丰學得太極拳的過程,忘記越多學得越好。
顏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謂也?」曰:「回忘禮樂矣!」曰:「可矣,猶未也。」他日復見,曰:「回益矣。」曰:「何謂也?」曰:「回忘仁義矣。」曰:「可矣,猶未也。」他日復見,曰:「回益矣!」曰:「何謂也?」曰:「回坐忘矣。」仲尼蹴然曰:「何謂坐忘?」顏回曰:「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仲尼曰:「同則無好也,化則無常也。而果其賢乎!丘也請從而後也。」
忘記禮樂,忘記仁義,這還不夠,最後顏淵「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讓孔老夫子驚嘆不如,請從而後也。而禪宗公案裡的喝佛罵祖,許多有如不惜焚琴煮鶴的「壯舉」,就在破除原本對道德規範的執著;而金剛經裡的「破除一切相」更是精采絕倫,破除一切,最後破到佛法上。
「實無有法名阿羅漢。實無有法,名為菩薩。如來在燃燈佛所,於法實無所得。我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乃至無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這「坐忘」,忘得太驚人了,「須菩提!於意云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耶?如來有所說法耶?須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說義,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何以故?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不可說;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才剛說了一大堆,就忘了,還問人「有所說法耶?」多虧須菩提大師慈悲,往下解釋,否則這又是一個讓我這駑鈍弟子,永遠搞不明白的「公案」了。
話再說回來,如同「心齋」一樣,「坐忘」似乎也是一種境界,不是一個修持的方法。
所以呢,禪,也是如此嗎?
修持方法在哪裡呢?老子、莊子、佛陀,好像沒說清楚,或者說了等於沒說,所以我又想到克里希那穆提的那句話了,Truth is pathless land. 真理是無徑之境。方法在哪裡?在自己心裡,自己慢慢體悟吧。
報告完畢。